第(2/3)页 然而这种情况终究不能持续下去,陆安在第三次从监测哨过来主基地时,已经无法平复内心躁动的孤独感觉了。 人对于习惯的习惯性强大到人类自己都习以为常了,无论是艰难困苦、还是幸福快乐,人都会很快适应起来,然后变得不以为异,再然后艰难困苦或许会变成幸福快乐,而幸福快乐或许会变成艰难困苦,也有可能艰难困苦、幸福快乐都会变得平淡如水,但是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变得不容易满足现状。 人有些时候很容易满足,但是大部分时候,人都很不容易满足。 第三次过来时的陆安,已经不再觉得这颗二十多公里直径的小行星上,面对着一个整日里醉醺醺的、不省人事的、记忆力差到记不住人名字或是性格恶劣到拿人的姓名取乐的女医生,有什么值得庆幸了。 陆安已经习惯了一颗小行星上有另外一个孤独的人的存在,而且觉得这种情况依然很孤独。而且说实在的,主基地里弥漫的刺鼻气味,以及那位女医生不雅的睡相,都让他心中不再感觉亲切、自然。 那应该是陆安来到这颗编号265的小行星的第十天。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陆安,又开始幻想着,自己要是一艘宇宙飞船该多好,自由驰骋在宇宙太空之中,想回家就回家,想跨越星际就跨越星际,想飞越星系就飞越星系,想冲出宇宙就冲出宇宙。 可惜,陆安只是一个人,只是为了确认一个星球上另外一个同类的存在,就穿着笨重的太空服,然后徒步十几公里,从这颗星球的一面跑到另一面。 在第三次返回的途中,陆安只要想到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自己就只能这样每隔几天便往返三十多公里,心中就无比沮丧。 他回到了监测哨中,无聊地完成了每天只需要话费一个小时便能完成的工作,然后又对着漆黑的太空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接着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在这种漆黑、荒芜的星球上驻守就是这样,人的生物钟完全紊乱了,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没有日夜、没有时间,当然如此“自由”的结果就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而且感觉自己就像是困在没有时间边界的牢笼之中一样。 当天“夜里”,陆安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了。 说是夜里,当然只是地球零区的夜里;对于陆安来说,日与夜的区别只在于灯光的黯淡与否而已。 太阳系中,太阳是一切的主宰,它在地球上规定了人们的作息时间,让人们将这种作息时间在千百万年的生物演化中内化为潜藏在基因中的生物钟,即使是人们远离地球、远离太阳,在茫茫的枯寂太空中,依然要接受着太阳的主宰。 或许,这便是这个星系叫做太阳系的原因吧。 自从很久以前,陆安就很少有过安稳的睡眠了,他从来都是极其敏感的人,尤其是在睡梦中,或许比他平日里睁着眼睛还要敏感。即使如今远离了妹妹安娜,即使如今安娜可能再也不会有在睡梦中悄无声息逝去的危险,陆安这个习惯依旧难以纠正。 然而,自从来到这颗孤独的小行星中以后,陆安几乎每天都要从睡梦中惊醒好几次。当然,这或许也跟他每天要睡过去好几次有关系。 可是,陆安这一次惊醒却并不是因为一贯的敏感,而是因为他在睡梦中好像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些被自己下意识忽略却又很重要的东西。 清醒过来的陆安在监测哨的休息室里转悠,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而且嘴中还念念有词,他开始疯狂回忆脑海中所有能想起来的词汇,只为了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飞船…… 孤独…… 人…… 睡觉…… 满足……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