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萧珩指尖拂过冰冷石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凸起,动作优雅得像在拨弄琴弦。 温长宁紧盯着他,全身绷紧。这王爷绝非善类,那眼底深处藏着的,是滔天的野心,绝不是什么慈悲心肠。 “此阵,以人血为引,锁魂为基,” 萧珩声音清冷,在死寂的血窟里荡开细微回音,“破阵不难,只需断其煞脉,毁其核心。” 话音刚落,他掌心猛地按向那处凸起! “咔嚓!轰隆!” 刺耳的机括摩擦声陡然撕裂空气!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颤,头顶簌簌落下碎石尘土。 那些贯穿整个洞穴、灌满粘稠血浆的凹槽,发出滋滋声! 槽中鲜血瞬间不再流淌,如同凝固的死水。 墙壁和地面蛛网般蔓延的诡异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禁锢着数百人的沉重锁链。 “哗啦啦”一阵乱响。 应声而开。 “开了!禁制解开了!” 短暂的死寂后。 一个妇人嘶哑着嗓子尖叫起来,声音里是濒死的狂喜和不敢置信的颤抖。 麻木的人群瞬间活了过来,绝望的灰败被狂喜冲散。 劫后余生的啜泣、压抑多年的哭嚎、呼喊亲人的嘶喊。 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在这血窟里炸开! “噗通!” 刚刚获得自由的百姓们,对着萧珩重重跪拜下去,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连成一片。 “王爷万岁!” “王爷活命大恩啊!” “青天大老爷!” 声浪汹涌,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与最卑微的感激。 萧珩却置若罔闻。 他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在阵法核心。 一个随着纹路黯淡而缓缓升起的、半尺见方的石台之上。 石台上,静静躺着一卷暗沉沉的羊皮卷轴。 整个过程中,他那双凤目紧盯着温长宁。 温长宁站在跪倒的人群边缘,眼底涌上一丝狡黠。 爱民如子? 那索性就做全了他的爱民如子。 她眼底的狡黠,全被萧珩尽收眼底。 这女子果然在算计藏宝图! 就在萧珩眼底涌起杀意的瞬间,温长宁清亮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满室喧嚣,清晰无比地砸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爷爱民如子,救青溪百姓性命,如同青溪百姓的再造父母!” 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一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盯住萧珩。 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黑风寨盘踞青溪多年,杀人劫货,无恶不作!” “这仓库里堆的金银粮食、药材兵器,都是从青溪百姓骨头里榨出来的血!还有这地牢里受苦的乡亲...” 她猛地抬手,用力指向洞顶方向,声音铿锵如金石相击,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 “恳请王爷垂怜!将这些东西,连同我们这些残命,送归青溪故土!为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她的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跪拜百姓心底最深的痛楚和愤怒! “王爷做主啊!送我们回家,送仓库赃款回家啊!” 一个枯瘦的老汉猛地以头抢地,哭嚎着,“我一家五口,三个儿子都死在交粮路上,就为多留一口吃的啊王爷!” “我的囡囡,就是冬天没布裹身,活活冻死的啊!” 一个妇人撕心裂肺地哭喊。 “杀千刀的土匪!抢光了我们的粮种!今年开春只能啃树皮啊!” 更多的哭喊声浪汹涌而起,将“爱民如子”的萧珩团团围住。 温长宁眼中适时地噙着悲愤的泪光,用力眨了眨,声音却无比坚定: “恳请王爷垂怜,将这些本就属于青溪百姓的血泪之物,连同我等这些苟延残喘之人,一同送归故里!” 萧珩:“......” 他负手而立,月白锦袍在昏暗火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惯常的深沉与掌控感。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 错愕? 他预料了无数种可能。 试探、贪婪、刺杀、投诚...... 却唯独没料到这一出! 眼前这小女子,竟敢利用这万民跪拜的声势。 将“爱民如子”的高帽不由分说扣在他头上,再用“仁德”二字为枷锁。 逼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为这小女子义务劳动。 这是赤裸裸的、裹挟着大义的阳谋! 一个他不得不接的阳谋! 他深邃的目光刺向,温长宁那张带着悲愤泪痕、眼神清亮坦荡的脸。 虽不是计在藏宝图,但这还是第一个女子敢算计到本王头上。 好一只胆大包天、深谙人心的小狐狸! 一丝杀意的念头刚起,却在对上她那双坦荡得近乎无辜、却又亮得惊人的眸子时。 竟奇异地一顿。 有意思。 真有意思。 一个视前朝秘宝如无物,却拼死也要夺回几袋粗粮的小家伙? 一个敢把他这堂堂王爷当免费镖师和苦力头子使唤的小狐狸? 他忽然极轻地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极淡,却如同冰封湖面裂开的第一道细纹,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奇猎物般的兴味盎然。 “既是我大雍子民之物,” 萧珩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在鼎沸的哭嚎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允了。” 轻飘飘两个字落下,如同仙乐纶音。 地库中爆发出比刚才更响亮的感激哭喊:“王爷仁德!王爷万岁!” 温长宁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