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清亮如裂帛的回应。 像道惊雷劈开晨雾,从人群里直冲高台:“到!” 那嗓门里裹着少年人的锐气。 还有股说不清的悍劲,震得温镇山耳膜嗡嗡作响。 他猛地抬眸,视线穿透攒动的人头,落在那个黑色身影上:站姿笔挺,肩背舒展,根本不是那个喜爱白衫的娇软儿子。 温镇山的脸“唰”的沉成铁青,握着名册的指节泛出青白,连带着手臂都微微发颤。 刘师爷倒拊掌笑了,在温长空名姓后打了勾。 眯着眼打量台下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郎”: “早就听闻镇山兄家的公子,前几日在街上徒手打跑过两个小匪,英勇得很!今日听这声到,真有几分习武之人的硬朗劲头!” “师爷,谬赞!” 温镇山扯了扯嘴角,挤出个僵硬的笑。 县衙点卯的喧嚣与惊心动魄早已散去,温家小院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寂静里。 烛火摇曳,映照着温镇山铁青的脸和云天娇忧心忡忡的泪眼。 “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温镇山在屋里焦躁地踱步,拳头捏得咯咯响,瞪着坐在窗边、正悠闲翻着那本《京城毒娘子》的温长宁,“当众顶替!万一被人瞧出破绽.....” 他不敢想那后果。 温长宁头也没抬,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声音平静无波:“爹,点卯时,王县令可曾多看我一眼?那些捕快,可有半分怀疑?” 她抬眼,凤眸里闪烁着洞察人心的锐光,“他们只知道温家小子站了出来,枪法看着不错,这就够了。惊慌失措、左顾右盼,才引人猜疑。” 她合上书,走到父母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破绽不在外表,在人心。只要我自己不慌,没人能看穿。” 她拿起桌上母亲连夜赶制的、散发着淡淡松香和皂角清香的假喉结,指腹感受着那细腻温润的触感,“娘的手艺天衣无缝,再加上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要这里够清醒,就够了。” 温镇山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女儿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远非儿子可比。他颓然坐下,重重叹气:“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去剿匪?那可是龙潭虎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温长宁眼神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寒潭般的冷意,“黑风寨的地形、布防、头目.....我两眼一抹黑,拿什么去剿?难道真指望那些临时招募的壮丁去硬冲吗?” 她拿起《京城毒娘子》,点了点其中“智取敌营”那一页的插图,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既然要玩,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今晚,我先去给黑风寨送份‘见面礼’。” “今晚?不行!” 云天娇失声惊呼,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太危险了!黑风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一个姑娘家.....” “娘,” 温长宁反手握住母亲冰凉颤抖的手,声音放缓,却带着磐石般的决心,“我不是去硬闯。这书上说得好,‘敌明我暗,方能制胜’。我去探探路,摸摸底。您放心,黑风寨欠您的血债,我一笔一笔都记着呢!不会让他们轻易发现我。” 她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却又被极致的冷静压制,“这份‘见面礼’,先从他们最要命的地方送起。” 子时刚过,黑风寨。 暴雨虽停,但山间湿气浓重,水汽弥漫如雾,将整个山寨笼罩在一片阴森死寂之中。 只有零星几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一道几乎融于夜色的玄色身影,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在黑风寨后山陡峭的崖壁上。正是温长宁! 冰冷的岩石棱角硌硌着掌心,湿滑的苔藓散发着腥气。 她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经过精准的计算。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上方是匪寨模糊的轮廓,而她,就是悬挂在生死边缘的一支离弦之箭! 《京城毒娘子》里关于利用地形、制造混乱的片段在她脑中飞速闪过。 她没有选择常规的隘口,而是绕到了这处几乎无人看守的断崖绝壁! 借助凸起的岩石和垂落的藤蔓,她身形矫健如猿,每一次借力、腾挪都轻如落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近了! 崖顶的哨塔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塔上两个值夜的小匪正缩着脖子,搓着手低声抱怨: “他娘的,这鬼天气,又湿又冷!三当家他们倒好,搂着抢来的娘们儿快活去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