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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在桌子摸茶杯，手在微微颤抖，好半天才摸到。也不顾上茶水滚烫，端起来一口喝干，抹了下嘴角的水渍，看了看刚刚回到座位上的老军医官，目光再依次扫过老上校布朗斯等人。

    胖子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然后猛地睁开眼睛，直视对方，道：“诸位，我想知道，如果贵方整体迁移到了蓝星基地上面以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当然了，从这里出去，重返外部空间，这件事情我猜得到。我是想问问诸位，出去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你们……打算以二十几年的储备做基础，直接报仇？”

    几位老人当中从始至终唯一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利维坦此时忽然开口发声了。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声线淳厚，像是播音员，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成熟而富魅力，一点也不像是位年近古稀之年的七旬老人。

    “如果我们出去后，会直接找当年的仇家报仇呢？你会怎么做？拒绝我们迁移？小哥，你要知道，我们背负背叛的骂名已经二十几年了，当年被自己人出卖，以至于战死在众神星域防线的几十万将士英魂都在看着我们，如果这个仇不报，那些死难将士英魂得不到安宁。我们都老了，挺不了多少年。如果不能在死前将仇人授首，我们这些人都将死不瞑目。难道这一切都是小哥你想看到的么？”

    看着他们一个个鬓角间的霜丝白发，额际沟壑纵横的皱纹，湿润的眼角，胖子的心在颤抖，他无言以对。

    诚然，情感上同情他们，但理智上，拒绝他们！

    人生在世，有时候在情与理之间很难做出抉择。

    但胖子现在是军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得从大局出发，得站在联盟的角度看待一切。

    道理他都懂，也都明白，可是他不知该怎么去表达才恰当，合适。反对的话语就在嘴边，他说不出来。

    重新倒了一杯茶，茶水凉了，喝干后又倒了一杯，再次喝干净。双手捧杯，看着莹白洁净游曳着水珠的精制白瓷杯底，沉默良久。胖子抬眼望着他们，声音极为干涩地道：“几位前辈，抱歉，如果你们执意要现在报仇，我、我只能拒绝贵方迁移！我尊重各位，也尊重第一军团死难的数十万将士英灵，但联盟，现在不能乱。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了，对不起！”

    胖子鼻子发酸，眼眶微红的起身让开座位，鞠躬致歉，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这里不能继续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心软。一旦答应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小哥且慢！”

    胖子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竭力使得紊乱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几位前辈，该说的我都说了，请问还有何见教？”

    站起来叫住他的利维坦看了看其他人，除了老上校布朗斯以外。

    利维坦，还有其余的几位老人突然不约而同地发出爽朗笑声，看向胖子的目光满是赞许。而布朗斯则目光复杂，有赞许，还有其他。最终叹口气，目光渐渐变得清澈。仿佛在心头卸去了某种压力，整个人比先前少了一分阴鸷，多了一分明朗轻松。

    胖子被他们笑懵了，一时间搞不清状况。

    “几位，你们这是？”

    “小哥，来来，坐坐坐。”老军医官不顾年迈体肥，几步小跑过来，亲热的挽住胖子的胳膊，将他拉回了座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之后，又在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拽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待老军医官坐好之后，一脸迷蒙的胖子看看他，再看看对面另几位面带笑意的老人，道：“劳烦几位前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小子有些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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